025

　　宿醉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头痛。

　　新年的第一天，苏扬和罗怡雯两个人直接睡过了头。

　　等到苏扬醒过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八点多了。

　　头痛欲裂。

　　苏扬撑着脑袋爬了起来，没有叫醒自己身边那个依旧熟睡着的罗怡雯。

　　摸了摸床头柜，她发现她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了。

　　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走出房间，整个客厅都找过了，却依旧没有手机的影子。

　　她扶着快要炸开的脑袋，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天台。

　　果然，杯盘狼藉中，她的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拿起手机，想给自己订一份早餐，可手机居然已经没电关机了。

　　苏扬懊恼地嘟囔了一声，走下楼给手机充电之后，匆匆洗漱了一下，又重新爬上天台开始收拾。

　　易尔尘早早地到了公司。

　　新年新气象，他先给CU总部以及旗下各公司的全体员工每人发了一个红包，然后亲自主持召开新年企划会。

　　等事情全部忙完了，已经到了中午了。

　　他刚准备收拾一下就出门吃饭，却看到易繁绩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宝贝孙子，我们出去逛逛吧，你爹妈已经去布拉格度蜜月了，李廖然臭小子说今天有事不来陪我，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了。我一个人吃饭不开心，你们都不在。”易繁绩委屈地看着易尔尘。

　　“我给你门卡还有车钥匙，你让司机开车送你去找你的棋友们下棋行不行？”易尔尘似乎很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应着爷爷的话。

　　“我现在没时间送你，等一下派个司机送你去成不成？”

　　“棋友们今天都在自己家呢，我还是去找苏扬吧。”易繁绩叹气。“新年第一天，你们居然都不陪我，我还是去找苏扬小丫头陪我吃饭好了，你赶紧给我安排一个靠谱点的司机送我去酒店。”

　　易尔尘顿住，愣了一阵之后，拿起了外套和车钥匙。

　　“我送你去吧。”

　　“不不不你忙你的，把车钥匙留给我，我让司机送我去就成，工作比较重要。”易繁绩担心自己会耽误宝贝孙子的工作。

　　“我亲自送你去，我能放心。”易尔尘已经走到他身边，扶着他往外走。

　　“不会耽误工作吗？公司的新年企划做完了没有？”易繁绩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会，公司已经开完了新年第一次工作会议，新年企划全部安排下去了。”

　　“我有免费的司机喽！”易繁绩开心得像个孩子。

　　开到一半，易繁绩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往酒店的路。

　　“这是去哪里啊？我们不是去酒店找苏扬吗？”

　　“她不住酒店了，早就搬出来了。”易尔尘淡淡地回复。“应该是不适应酒店里的环境吧。”

　　“哎哎哎停车！”易繁绩拍拍易尔尘的手背，突然叫道。

　　易尔尘疑惑地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易尔尘看着爷爷，不解地开口。

　　易繁绩压根没理会自己的宝贝孙子，调下车窗，对着人行道一边挥手一边大喊：“苏扬！苏扬！”

　　出来买东西的苏扬正走在街边，准备去一趟超市。猛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侧过头，正好看到了易繁绩从车窗伸出手来，挥着手喊着。

　　新年第一天，街上的人不多，大家也没太在意。

　　苏扬笑了，走上前。

　　“新年快乐，易爷爷早上好。”苏扬微微弯下腰，冲着副驾驶室里的易繁绩打招呼。

　　“我们正好要去找你一起吃新年的第一顿饭呢，快上车，外面挺冷的。”易繁绩热情地招呼着。“我还费了大力气请了一个免费司机呢！”

　　苏扬下意识地向驾驶座看去，看到戴着墨镜的易尔尘，瞬间有一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易繁绩笑呵呵地下车，拉着苏扬，两个人坐在后座，兴致相当高。

　　“苏扬快来快来，我们直接去外面吃好不好？不去CU酒店了，易尔尘那小子说你不太适应那里的环境呢。”

　　“呃…”苏扬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你会做饭吗？”易繁绩开心地问。

　　“会啊…要不直接去我家吃吧…”话刚出口，苏扬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驾驶座上的易尔尘依旧看着前方，却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一条：会做饭。

　　“好啊！小姑娘年纪轻轻就会做饭，真贤惠！你有没有买菜？你家里的菜还够不够？干脆直接让尘送我们去超市吧，我们再去买一点。”

　　“呃…应该不用了，家里有菜…”苏扬尴尬。

　　“我挺能吃的，最近身体刚好，又正好碰上新年，心情好，就会多吃一点。尘啊，送我们去超市。”易繁绩开开心心的。

　　“苏扬啊，听说你搬家了，以后不住在酒店了？外面住得习惯吗？”

　　“还好，能适应…”苏扬淡笑。

　　易尔尘戴着墨镜，所以旁人看不到他眼底隐隐的笑意，他也会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看后座上的两个人。

　　他有点搞不懂自己了。

　　明明把车钥匙交给爷爷就可以了，明明给爷爷安排一个自己的司机就可以了，明明放心地让爷爷自己来就可以了。

　　但是，为什么他在听到爷爷说要去找她吃饭，他就放下了自己所有的“明明可以”？

　　昨天跨年的时候她应该喝了很多吧？

　　否则以她的性格，看到是他的电话，可能就直接关机了，再或者就直接把手机从天台扔下去了。

　　新年第一天的零点半，他第一次听到她能那么放肆地尖叫，开心地大笑，好像周围的所有都是不重要的东西，都是能让她开心起来的东西。

　　车子开到超市，三个人同时下车。

　　苏扬扶着易繁绩走在前面，易尔尘摘了墨镜，默默地推着购物车跟在后面。

　　苏扬之前没有陪易繁绩买过东西，所以在她看来，易繁绩简直就是一个购物狂。

　　无论买什么，易繁绩几乎不看标价，只是拿起商品看看生产日期保质期成分等重要信息，如果合他的心意，就直接往购物推车里面扔。

　　“我记得，苏扬小丫头是喜欢吃辣的，对吧？”易繁绩还没等苏扬回答，就往推车里放了两瓶开胃的辣酱。

　　“易爷爷…这个我家有…”苏扬赶紧拦住他。

　　“好吧，那就送你一瓶，另外一瓶我就送给自己好了。”易繁的心情绩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苏扬的处境有些尴尬。

　　“尘啊，你看，中间这层货架上面的酱油还有一个月就过期了，让他们注意一下，免得顾客买到之后对身体有影响。”易繁绩指着货架告诉易尔尘。

　　“我知道了。”易尔尘淡淡地回话，拿出手机敲了几个字发送。

　　苏扬有些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和易尔尘全程零言语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易繁绩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氛围，自顾自地往推车里扔着东西。

　　等到苏扬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购物推车已经满了。

　　“爷爷…这些都是中午吃的？”苏扬有些吃惊地问。

　　“当然不是啊。我考虑到你一个人住在外面，自己又没车，可能买东西什么的不太方便，我给你买了一些零食饮料什么的，小姑娘嘛，就该富养，这些应该够了吧？”易繁绩骄傲地指着推车里堆成山的东西。

　　苏扬差点哭出来。“没关系没关系，我还有一个室友，我可以自己出来买的，爷爷不用担心我。”

　　“还有室友啊？合租吗？住在哪里啊？房间大吗？”易繁绩又冒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苏扬耐心地一个一个回答，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双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

　　易尔尘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个聊天，顺手拿着手机查了点东西。

　　等到他想要的资料信息全部展现在手机屏幕上，他仔仔细细地一条一条看下去，全部看完之后，才放心地收起了手机。

　　“你个死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盯着手机屏幕了？还一边走路一边看手机？你最近欠打是不是？”牛奶冷藏柜前，易繁绩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易尔尘身上。

　　“好好好我错了。”易尔尘无奈地求饶，一抬头却发现苏扬在打电话，脸上又是满满的笑容。

　　“疯子，你要喝什么？牛奶，果汁还是饮料？”苏扬笑着问电话那头刚刚起床醒酒的罗怡雯。

　　“随你…不要纯牛奶就可以…我现在头好痛…你别吵我睡觉…”罗怡雯明显还没彻底清醒。

　　“叫你喝那么多？还掺着酒喝？你那就是活该。”苏扬再次笑出声。

　　“切，你就损我吧。”

　　“我也不喜欢纯牛奶，我们直接买果汁好了。”

　　不远处的易尔尘再次在心里记上一条：不喜欢纯牛奶。

　　“哎不对啊，你喝的比我喝的烈，难道你起床之后不会头痛？”罗怡雯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拜托，我那只是烈酒而已，酒劲过了就醒了。你不一样啊，傻子。”苏扬轻笑。

　　易尔尘淡淡地看着她，烈酒？

　　难怪他打电话给她，她居然接了，而且没挂。

　　估计真的是喝多了吧。

　　“得了吧你，一会儿赶紧回来，我都快饿死了，话说你做的菜真的好好吃！中午我们再来一顿吧！”

　　“可能中午会有客人…就是你讨厌的那个男的，还有他爷爷也要过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苏扬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不让旁人听到。

　　“啊？我能不让他们进门吗？”罗怡雯突然清醒过来。

　　“这是礼貌问题。”苏扬叹了口气。“应该吃顿饭不会很久吧。”

　　“那我还是回避一下好了，我担心他一来你们又会吵架…哎，你们之间什么关系啊？为什么那天吵得那么厉害啊？小两口闹矛盾吗？”罗怡雯突然开始八卦。

　　“你可以滚了。”苏扬冷哼。“不说了，我给你买果汁，一会儿回家再说。”

　　“得得得，拜拜。”罗怡雯也不太相信他们两个人有什么，毕竟那次吵架真的是吓到她了。

　　小两口之间吵架不是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吗？就他俩？不打起来就算顾着周围人的面子了，怎么可能有什么…

　　刚挂电话，苏扬就看到易繁绩皱着张脸站在冷藏柜前面。

　　苏扬走上前。“易爷爷，怎么了？”

　　“他不让我买冷藏柜里的纯牛奶。”易繁绩委屈地看着苏扬。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易尔尘，他的视线正好和她对上。

　　两个人的第一次眼神交流。

　　“可能冷藏柜里的纯牛奶不太新鲜吧，我们去买箱装的好不好？”苏扬尴尬地安慰。

　　“走吧，还是苏扬对我好。死小子就知道欺负我，哼。”易繁绩气鼓鼓地转身。

　　苏扬走在易繁绩身边，身后还跟了一个面无表情地推着购物车的人。

　　易尔尘突然有些期待这顿午饭，也庆幸自己今天跟着来了。

　　准备去付账的时候，易繁绩和易尔尘却完全没有去收银台的意思，而是直接推着车往外走。

　　走过出口的时候，还有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易董慢走，易总慢走”。

　　啥？苏扬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果然，的招牌挂在天花板上。

　　所以这还是他们自己家的超市啊…难怪…

　　她现在越来越不能理解了，易尔尘家到底还有些什么？酒店，超级市场，接下来呢？

　　“有没有很惊讶我们为什么不用付钱就能出来？”停车场，易繁绩笑眯眯地看着工作人员把东西搬进运输车。

　　苏扬在心里回答：我没有很惊讶，我倒是很惊吓…

　　“我之前住的那个酒店也是CU的，爷爷你们家的产业很大哦。”苏扬笑着回答。

　　“嘿嘿，明年可是CU成军六十周年呢，到时候六十周年酒会你得来参加。”易繁绩骄傲满满。

　　“好啊。”苏扬随口答应下来。

　　易尔尘淡淡地看着她，心里泛起微澜。

　　她真的会来？酒会还在明年中旬，谁知道这段时间里面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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