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谣言之下
“穆寐，你给我出来。”一女子怒气冲冲进了穆家。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一男子跟着企图横拦竖挡女子却不能够。
“息怒什么息怒，这风言风语都烧了一城了。怎么息，老娘就只剩下怒了。”女子向男子凶道。
“兼听刚明，偏听则暗。我们不是还没证实么。”男子一面自擦汗一面仍劝女子。
“我这不是要证实么，你拦我做什么！”女子说着，拉了一下人问道，“穆寐呢？”
“少爷在后院……”那下人还没说完，女子已等不得，前院到后院虽说不近但能有多远，女子却没走门，直接腾空几步又飞檐走壁过了去，后面男子也只得飞身跟了过去。
那女子一落地便照着穆寐一顿劈头盖脸：“好你个兔崽子，外面沸沸扬扬说你这半个月都呆在家里同一个男子戳戳摸摸的。我还当冤枉了你，谁知竟是真的。这院中还有众家人呢。你小子说话啊！哑巴了么！哑了我就会饶过你了么！”
女子说着照穆寐胸前就是一下。
晏未吓得急扶住穆寐，穆寐缓过来在晏未的搀扶下咳嗽了一声，细长目几乎倒立着气道：“娘你干什么，一回来就打我，还大呼小叫的，说些什么啊，难听死了。谁戳戳摸摸了？”
“还说不是，哦，你们不是戳戳摸摸，是搂搂抱抱。”女子也气道。
晏未松了手，拱手道：“是穆婶婶吧，婶婶好，晚辈给你行礼了。”
“叫什么婶婶，叫娘，外面都说你们洞过房了。还他娘的叫婶婶，谁是你婶婶？”女子向晏未凶道。
“娘你真逗，他真叫你娘，你敢答应么？”穆寐一旁刚道。
“他敢叫，我就敢应。老娘是叫你们这些孩子吓唬大的么！”女子叉腰道。
“夫人你别说气话了。”跟进来的男子安抚女子。
“爹你别拦。”穆寐转身朝着晏未高声道，“你叫娘，我就看她敢不敢应！”
“你叫，你小子敢叫，我就敢应！”女子也朝晏未高声道。
院内一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下人，女子吼了一声“看什么看，看了烂眼睛。”那些人都乖乖各自闪了，院中就剩下四人大眼瞪细眼。
被娘两个叫嚣着，晏未不知所措，白玉面庞红得火烧云一样。
“为什么不叫，小怂包！”女子又逼晏未。
“是啊，我们洞房都入了，你不敢叫娘你就是怂包！”穆寐逼晏未更凶。
晏未无奈求助同来那男子，男子却摆手示意他别火上浇油。晏未寻思着：“要不我先溜了？可怎么溜，面前都是长辈，我是用脚走还是用轻功，但都有点不大礼貌吧，可是不走，这里又都在气头上，没的明知道火坑我还往里跳的……”
晏未正难受，那边来了一个老者。
晏未如遇救星，喊了一声：“外公。”
有下人禀报，木老爷子来了。
“爹你给评评理，你外孙疯了。”女子向木老爷子道。
“可是呢，外公你快来给评评理，你女儿疯了。”穆寐也向木老爷子道。
“都闹什么，丢不丢人，还有别人家孩子在呢。”木老爷子过来，停在几人面前。
“爹。”男子小声向木老爷子道。
“爹什么爹，你瞧瞧你，兴易，这媳妇儿子叫你惯成个什么样。你看你还像个家主样子么！”木老爷子道。
“爹你说兴易干什么，你有事冲我来，不许欺负他。”女子向木老爷子直脖道。
“就是，有事冲我来，别说我爹。”穆寐也向外公道。
“那你们怎么着，这事还叫不叫我管？”木老爷子无奈道。
“管呀。但你老也得最先反省反省自己，这家怎么看的乱七八糟呀！”女子撅嘴道。
“嫌我不会看家，你们自己怎么不在家。我像老狗一样拴这看家，没辛劳苦劳不说，还看出错来了。”木老爷子气道。
“爹，小花不是那个意思。”穆兴易道。
“你别说话，摆不平就别来活稀泥。”木老爷子立目道。
“爹——”
“外公——”
“别叫我爹，别叫我外公，你们是我爹，是我外公。不叫我说兴易是吧。那就说眼前别的，小花你一个女子，又年纪不轻了，开口闭口言谈举止能不能有个长辈样子！多了不行，稍微总行吧！”木老爷子教训女儿道。
这一回，女儿没反驳，倒是外孙捡了个笑。但穆寐被他娘瞪了一眼，便也消停了。
“兴易，这回你来说，怎么回事，怎么一到家就直奔孩子撒起火来了，往常可不这样啊。中邪了？”木老爷子向着女婿道。
“是这样的，爹，我和小花进了城，想着先去茶馆喝两杯，听个段子，谁知在那就听个脸生的说书人讲穆兴易家的儿子穆寐与一个男子洞了房，然后两人还半个月在家中戳戳摸摸的……”
穆兴易虽然说着觉得羞耻，到底还是给说完了。才又道：“小花当时就炸了，说这些人说故事就说故事，怎么还编排到具体人家了。结果不只那说书的，周围人都跟着起哄说是真人真事。那个茶馆老板我们倒熟，还郑重给我说了确是听闻此事不假。这小花都是收敛了的，没把人家店砸了，也没教训那些人，就是直接杀回家来……”
“怎么这事外面是这样传的么？”木老爷子看向穆寐和晏未。
“我不知道，我们都好久没出去了，谁知道外面人嚼些什么。”穆寐摊手。自上次雨夜后归来，他确实没出过家门。晏未虽未摊手，却也是一样情况，这期间穆寐在哪，他便在哪。
“来人！”木老爷子一嗓子喊出来两个家丁。
“怎么回事，外面有人编排少爷同晏公子的事，你们知道么？”木老爷子问。
那二人互看了一眼，都狠狠点了个头。
“知道你们怎么不报？”木老爷子道。
“小的们不敢报。”两家丁一样回答。是啊，谁有多大胆子，这是什么好话么，听了只当不知也就罢了，哪有还回来说的道理。
木老爷子想想也猜是这么个理。忽听穆寐问：“这事怎么传出去的，不是说当时是保密不叫外传的么？”
家丁中一人道：“少爷，咱家是交代保密，我们也都自觉不敢往外说，但这纸哪有包住火的，而且百谷城也没多大个地方。”
“别叫我查出来，舌头给你割了。”穆寐道。
虽不是两个家丁所说，但他们看少爷那劲儿，犹如自己的舌头要被割了一样，都吓得哆嗦。老实说他们家少爷并不凶狠但是邪性，他一邪性起来，便叫人觉得比凶狠更要怖人。
“传就传了，怎么不传个全的版本，这漏掉关键算什么？！”穆寐不满道。
“要是都能传得与事实分毫不差，世间就不会有‘谣传’二字了。”晏未一旁道。
穆寐认为很有道理，看了晏未一眼，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那边木小花见儿子与人一气，急道：“那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洞房怎么回事，戳摸怎么回事，还有这在老娘跟前眉来眼去怎么回事？”
“你们作的孽，倒问起我来了，我没找你们兴师问罪就不错了。”穆寐向着他娘木小花反责道。
“哎呀，你小子，皮紧了是不是。”木小花说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好男不跟女斗。”穆寐道。当然要是能打得过，他早就打了，还用得着至今还用这个滥说辞。
“穆叔叔，穆婶婶，在下晏未。晏居之晏，未知之未。”晏未道。
“啊，这两字我会写，怎么了？”木小花道，“我看着粗俗到不会写字了么！”
“他又叫晏八两。”穆寐一边急着插了一嘴。
“啊——家远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一表人才呀。”穆兴易突然出来拉着晏未的手感叹道。
“原来这孩子就是八两啊！这些年没见过，我真没敢想。”木小花惊讶道。
“是，晚辈于父亲不在家时一人前来想会一会穆姑娘，却没想到半斤原来也是个男子，之后又发生了些事，我二人便被外公与穆寐的曾师叔祖合伙给送入洞房了，说是洞房，其实不过是为了惩罚我们两个男扮女装欺骗长辈，我们两个男子怎么能洞房呢。”
听晏未说完，木小花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她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木老爷子，仿佛是对一个不认识的人：“爹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来？”
“娘你不要抬举外公了，主意是我曾师叔祖出的。曾师叔祖还为了补偿我教了我可以自行冲解点穴的法门，只是我领会慢，只得拉着早就会了此功夫的晏未陪练。我们天天又点穴又解穴的，难道不能碰几下身子，隔空来么？”穆寐一想到被母亲说的那些词便十分不喜，虽说细说起来也是没错的，但词总不该是这样用的。
“那你们为什么又要男扮女装骗长辈？”木小花又问。
“无恶意的小玩笑罢了。”穆寐哪敢实说经过，只好搪塞。好在木小花也无再追问之意。
“哎呀呀，这误会可就闹大了，真是冤枉我们宝贝儿子了。”木小花说着像变了个人上前就要亲穆寐，穆寐一步躲到晏未身后，晏未也本能地用胳膊护了他一下。这半月二人在院中“戳戳摸摸”确实是亲切了不少，肢体接触也十分频繁自然却不自知。
“儿子你干什么呀，这么久没见不想娘亲么？娘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又不会少块肉，娘亲怀你的时候，可是吃什么吐什么，瘦得不像个人样，谁见了不说句可怜。”木小花娇滴滴道。
至此，晏未算知道穆妹那一出是哪来的了。
“打住吧你，怀胎十月那点事你都说多久了，耳朵都出茧子了，就不能换句新鲜的。”穆寐道。
“新鲜的就是老娘想你了，快滚过来让老娘稀罕一下，不然就揍你。”木小花话音一落，穆寐乖乖过了去，将自己一张俊脸递了上去：“老娘随便亲，儿子生下来就是讨娘欢心用的。”
这边母子闹着，那边穆兴易再次拉起晏未的手无限感慨。
晏未虽说被这对母子相处惊到了，但他心中其实还有一问不好明说：“为什么总觉得穆叔叔和婶婶都像不很意外晏八两是个男子？难道又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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