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君子一诺
董卓的战略性后退着实是打得一手好牌。
或许有人会觉得损失雒阳会让董卓实力大减。
其实不然，雒阳已经守不住了，若是继续坚守，怕是家底都得被打空，到时候别说雒阳，就连长安他也回不去。
如今将雒阳空出来，这个缓冲区足以让诸侯不再对长安的董卓有什么想法。
从雒阳前往长安，需要攻破函谷关，同时函谷关后还有一段极为狭窄难行的崤函古道。
这条古道在曹魏之后有着一个极为着名的关隘，潼关！
正所谓潼关城，两头尖，北靠黄河南靠山，蝎子山，凤凰山，麒麟送子砚台山，六座城门两水关，五里暗门不见天，西走十里脚不干，上到城墙转一圈，才知天下第一关。
哪怕此时没有潼关，此路段的险要也难以轻松突破。
打一个虎牢关都如此艰难，何况是继续打函谷关、崤函道以及五里暗门等地？
诸侯也不是傻子，时至今日，能够拿下洛阳，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
返回雒阳时，得知董卓退往长安的联军诸侯，有些人已经离开了雒阳，其中就包含路途较远的袁绍。
“孟德，实在抱歉，这五百骑兵最后只剩下这二百来人。”
刘彦深感歉意地看着曹操，拱了拱手道。
“无妨，皇陵可曾有恙？”
曹操虽然有些痛心，但想到此番是为了保护皇陵，他也就释然了。
“时间刚刚好，不过先帝的墓门被打了开来，墓道之内沾染了一些西凉贼兵的鲜血，后续还是需要清扫一下的。”
刘彦庆幸的笑了笑，解释道。
“呼，如此便好！”
“此番多亏了将军能够提前洞悉，否则先帝陵寝必将被贼人毁坏，从而扰了先帝的长眠。”
曹操长舒一口气，对着刘彦拱了拱手。
“远处的是孙坚的部曲？”
刘彦看着向雒阳南边撤离的部队，其队伍的军旗上书孙字。
“没错，刚刚协助曹某灭火，幸亏火势不大，否则雒阳必将毁于一旦。”
曹操目光看向孙坚的部队，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是么？”
“不知孙坚负责灭的火在雒阳何处？”
刘彦眉头一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啊？”
“将军为何好奇此事？”
“不过说来也无妨，孙坚第一时间负责扑灭皇宫内的大火。”
曹操略感诧异，不过还是说了出来。
“皇宫嘛？”
刘彦若有深意的重复了一遍。
有些事情确实发生了改变，但有些事好似明里暗里又并没有改变。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的孙坚有没有拿到玉玺，如果拿到玉玺，还有没有命保住。
“眼下各方势力都已退去，使君打算如何？”
曹操看着脚下的城墙，低声问了一句。
“孟德可愿助我？”
刘彦转过身，正对着曹操。
“将军这是何意？”
曹操心中一惊，皱着眉头问道。
“董贼这一退，直接将雒阳变成了一个无主之物，同时也彻底将天下空了出来。”
“这几日，想必你也听闻到了一些消息，天下烽烟四起，诸侯已经按捺不住了。”
刘彦背负着双手，站在城墙之上看向天空。
“将军也想要争天下？”
“曹某只想兴复汉室，将军可杀我，但却不可改我志向！”
曹操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刘彦，义正词严的朗声道。
“这话你自己信吗？”
“还是说你自己根本看不清形势？”
“从高祖皇帝建立大汉基业开始，大汉历经四百年沧桑，中间王莽篡汉自立，截断我大汉气运，所幸天意不绝炎汉，光武皇帝中兴重铸大汉基业。”
“实不相瞒，本将军有意效仿光武皇帝，让大汉再续河山！”
刘彦负手而立，目光所过之处刚好掠过一只鹰隼。
唳——
雄鹰发出一声嘹亮的啼鸣，使得曹操从刘彦话语中回过神来。
“呼！”
“将军之志，曹某深感敬佩。”
“正如将军所言，此番诸侯会盟，让曹某看清了许多。”
“但眼下曹某心绪极乱，我少年时立下宏愿，为官，保一方以安宁，为将，洒热血于沙场！”
“可惜，朝局腐败，报效无望，只见得天下黎民揭竿而起，却也不忘初心投身沙场，只是今日，却也令我心存迷茫。”
“将军，可愿让我离去，若有朝一日将军真的能够兴复大汉，操，愿为将军鞍前马后。”
曹操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放在腰间的剑柄上，遥望远处的山河。
曹老板现在很纠结，这种纠结是信仰崩塌后的不知所措。
此时的曹操彻底陷入了迷茫期，根本不知前路几何。
至于辅佐刘彦...或许会有心动，但却仍需考量。
君择臣，臣择君，仅凭三言两语，曹操是很难甘心辅佐的。
诚然，刘彦年少成名身居高位，论地位、论势力都远不是如今的曹操能够比拟的。
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曹操又岂能因身份暂时的高低而屈膝投诚？
想要招降曹操，还需拿出你身为人主的魅力来。
这种魅力可不是外貌、品格等，同时还要证明你有这个驾驭他的实力。
“虽说，放你离去或许会成为吾平生大敌，但若不放你离去，我又难以让你为我效力。”
“若我平定河北之后，孟德还不做出选择，那就休怪我不念及旧日情份了。”
刘彦犹豫再三，还是没舍得痛下杀手。
他能够感受到曹操有一瞬间的意动，但也能够理解曹操此刻的心情。
闻言，曹操心神一震，他没想到刘彦竟然真的会放自己离去。
“哈哈哈！”
片刻后，曹操朗声大笑，心中对刘彦升起一抹敬佩之意。
不看人品只看心胸，如此气魄就已是英雄之气魄！
“若将军能够平定河北之地，曹某还尚在人世，降之又有何难？”
“届时，我愿为将军驱使大军，扫平天下，重铸大汉山河！”
曹操拱了拱手，郑重地许下诺言。
“君子一诺！”
“重若千钧！”
说罢，刘彦转身下了城楼，独留曹操目送其离去。
“若真有那么一天，曹某倒也想看到另一个光武皇帝的诞生。”
“或许到那时，大汉将不再仅仅是一个朝代的国号，天下也将免于纷乱！”
曹操看着刘彦离去身影，低声喃喃道。
一个国家历经一次中兴，或许可以归功于后世子孙中出了一个人杰。
可若是历经两次中兴，那这就不仅仅是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百姓将会对大汉有着极强的归属感，会认为大汉就是得到神灵的眷顾。
届时，恐怕再无人敢作乱，使得天下纷乱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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