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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好好说话


一路纵马并行往百谷城去,过目风景城市,还是那两个人,一切像是与五前年的同行没什么不同,但如今又确实大有不同。

        从前都是穆寐又逗又撩,有时暗戳戳也有许多时候明目张胆,他最爱便是晏未招架不住的样子,当然晏未的每每反击叫在穆寐觉得挫败之时也会产生更大撩逗兴头。

        现穆寐再想想,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掉入了晏未的深坑,他自己作再加上晏未的拉扯,不知不觉中那个坑早已成渊,深不见底,坠入者却不想上去,只想沦陷,哪怕历万劫亦不想复。

        只是,经年一去,风水轮流,这一回轮到晏未主动出击,又撩又逗,还直白得要命,肉麻话张口就来,亲昵举动随时随地,倒叫穆寐有时怂得不行。

        穆寐承认自己有些口是心非,面上说着不喜,心中却是受用。

        时隔五年,穆寐也终于认清,哪有什么棋逢对手,从一开始他便远不是晏未对手。

        但那又如何呢,情爱本就不是博弈,臭棋篓子或许不配下棋,但众生皆可爱与被爱。

        不过,二十几岁的穆寐终还是同十八岁青黄相接时不同,再怎么说也是经历了五年数度闭关的人,打磨武功之时也磨砺了他的性子。

        在过去了久别重逢的复杂心气之后,他也变得能好好同晏未说话了。

        至于晏未,其实骨子里本也是个正经之人,能带偏他的从来只有穆寐。当穆寐好好同他说话时,他亦能正经以待。

        这日,二人就在道上徐徐打马,好好说话。

        “之前没试探过,那日我才知道与沐功夫进展,你是早就见识过了么?”穆寐问晏未。虽然错过了燕与沐在风华场比试显能,但云哲门的夸奖穆寐也并不是全没听,何况燕与沐还加入过他与晏未的战局。

        “之前也没见过,但师父带出来的,当是不错。”晏未并不谦虚道。

        穆寐也没讽刺,还颇赞同:“也是,你们有这个底气。只是短短几年能精进如此,师父的教导固然重要,孩子努力刻苦也重要,但也还是他自己天资极高了。”

        穆寐又道:“天资这东西真是羡煞嫉妒死常人。有些人半生甚至一生努力刻苦,到头来造诣还未必如一个习武几年的孩子,写文章或是别的也如是,这叫人上哪说理去。”

        晏未也跟着感叹:“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

        话锋一转,晏未又道:“他加入我们时,我见他招式还是有些浮,应是急于求成,基本功没打扎实。想来是师父过于宠爱,为满足孩子求快求强的进度有些冒进了。这次带出来群英会,应也是想叫他吃一堑长长教训吧。不想没碰上能人,我怕反助长孩子骄傲。”

        “赢得太容易是叫他有些喜狂。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没碰上外面的硬茬他还不是碰上了我们。虽不能肯定他只是因你我身份不敢轻易出手、还是他自知分量怕出手出事,但他的剑气中确是还有畏惧。知畏便是好事。”

        穆寐也话锋一转又道:“这也就是你师父方方面面镇得住他,我看他虽还有些邪性,到底还是明显的正道之人。这要是跟着我师父混,现在还真保不齐什么路子……”

        “你在闻前辈教导下都能做个好人。他自然也能。”晏未道。

        “我那是在拜师之前便叫我娘揍出来了。我儿时不会武便在百谷城打架骂人,薅女娃娃的辫子把人扯哭也不只一两回了,还往看不惯的一个街头卖酒人的担里洒过尿就跑,我能记得的坏事都数不清,更别提不记得的。比起与沐之前为生活所迫为自保不择手段,我这本性也算是坏了吧。”穆寐道。

        虽然五年前同行时便听过穆寐讲些门中趣事,之前听穆寐讲父母辈事时也说过“娃娃亲”,但这确是晏未第一次听穆寐讲述儿时。

        虽然穆寐讲的那个小穆寐确实不是一个“邪”字了得,是有些缺德了,但晏未还是很想看穿越回去看看那个小孩子,自己不好管闲事,但如果对方是穆寐的话,他说不定会拎起来打一顿屁/屁……

        晏未脑海中想些有的没的,穆寐一本正经又道:“说好听些,我再本性不好,还有爹娘教养在先、一大家子的关爱。与沐不同,他在市井中小小年纪就饱受世态炎凉,弱小无助为活下去和自保学了些非常手段,生死都没人管他更何况教导关怀。这样一个孩子再加上邪灵本性以后极可能成为祸害,我原本还担心这要是放到云哲半散养,都怕他会为了立足、为与众同门分享抢夺师父的关爱勾心斗角,再一习武更助其恶了。能跟着骆前辈,被专门传授武功道理,还当小儿子一样近于独宠真是幸运,按理他也不应再不走正道。”

        晏未听着穆寐所讲,突然停下了马。穆寐不明所以也跟着停马。

        晏未带着满脸的歉意道:“你本可以成为一位好父亲,是我引你走上了另一条路。”

        穆寐笑道:“什么路?断子绝孙的断袖路么?”

        晏未不语,面上歉容更重。

        “八两哥哥,我是十八岁心向你的,又不是八岁无知。我是考虑了五年后仍决定跟你的,又不是少年人一时冲动。”穆寐道。虽然他的话像是玩笑,但他人又确是说得严肃认真。

        晏未听得动容,又要开口时,穆寐打断道:“别肉麻,正经话还没说完。”

        晏未果然真心肉麻的话也没说,等穆寐再开口。

        穆寐轻催马,马儿向前。晏未的马也跟了上去。

        穆寐又道:“其实我还有些小事要问问你。”

        晏未道:“知无不言。”

        “乔画,”穆寐说了个名字,便被晏未止住道:“我已说了,我们只是朋友,就算是他于我曾有些别的情意,我们也是清白的。而且我们以后也极少会有交集了,你提他做什么。我的话你若不信,乔书那日也是此意你总该信吧。”

        “谁问你们的爱恨情仇、又是否藕断丝连了!”穆寐一笑又道,“我承认我觉得他假、看不惯他那楚楚可怜之态确是因为他对你的非常情意太昭然叫我一见便不舒服。但他对你的情意是长双眼睛就能见的,叫我真正不解的是别的。”

        “你看他平时一副娇羞之态,但我觉得你要是肯娶,他都能即刻穿上新娘嫁衣不管流言蜚语来嫁,全世界都别想阻拦。”穆寐说着摆手阻止还要打断他的晏未,继续道,“我知道他跟你‘小住’是图你,但你说的图清净我也信,因为他看上去也确实是像个喜清净的人。这样一个人,他那野心又是怎么回事?”

        在晏未开口前,穆寐又自补了一句:“他这个人,怎么叫我觉得拧巴得很。当然,你若觉得不便,也可不说。我其实也没那么好奇。”

        穆寐虽说“没那么好奇”但等晏未作答的明晃晃期待都刺眼了。

        晏未苦笑了一下道:“自幼相识时,我便觉得乔画是个颇为自我矛盾的孩子。但其实自观一下,我们每个人也都不只一面不是么。”

        穆寐强烈认同:“是。你在外人面前从来正人君子。但你在我面前大尾巴从没收过。”

        晏未也不辩解自己,只是继续方才道:“只说乔画的野心吧。我觉得和师门教导关系不小。”

        “他们姐弟不是同门么,若是师门教导,为何乔书不那样?”穆寐不解。

        “他们师门的事我没多过问过,但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乔家姐弟都聪慧,练武资质也都不错还都能静下心来磨练,深得师父赏识。不同在于,乔画是自小便被当作掌门接班人刻意培养的。”

        “啊!如果师父强势又功利的话,那乔画这样就不奇怪了。”穆寐恍然大悟。

        “你悟到就好,因为多的我也不能说了。”晏未笑道。

        “你不舍得说,我便不多问就是。”穆寐也笑道。

        晏未道:“多的我确是也不知情了。”宠溺一笑,晏未又道,“我从一双美目中读到了有人还有别的问题。问吧,满足你的求知欲。”

        穆寐还真没客气又问道:“你们家楚依怎么回事?为什么晏叔叔那么有底气叫你杀她,为什么你那么明显的手下留情,为什么她一个丫鬟敢不听老爷吩咐私留匣子,又为什么我隐隐觉得晏叔叔好像也不意外楚依没有烧东西呢?”

        晏未伸长指刮了一下穆寐鼻梁道:“你这脑子不去正经有个作为真可惜了。”

        “彼此彼此。”穆寐笑着恭维了一句,等着晏未作答。

        晏未道:“楚依与我娘是有些亲戚的。我早知道我娘家那边还有些谈不上远近的亲戚,但一直不与我们往来。我大概能猜到,我娘虽是晏家女主备受尊敬,但并不得丈夫喜爱,所以她也并不想于家中待客。楚依比我们大些,听说父母双亡实没依靠,我娘知道后主动派人接来的。”

        晏未深沉又道:“楚依来家被好生待着,但她自己性子要强,等我娘死后没两年她就主动提出要做丫鬟。家中别处哪敢用她一个表小姐,又碍于她过于自尊的坚持,最后方伯叫她去伺候我爹。之前我爹不是不常着家么,她也累不着。”

        “她是我的表姐,是我娘主动接家来的,我曾一直当她伺候我爹是对我娘的背叛。这五年,我也认真想过她的事,觉得是我浅薄了,她其实是深知我娘不舍我爹的,所以才……”晏未说不下去便不说了。

        穆寐勒住马隔空一把将晏未脖颈搂了过来,以额贴额道:“都过去了。”

        二人贴额好一会,还交换了一个秋风之吻。

        口中还泛着香甜,晏未道:“我没那样脆弱。你还有问题是不是?”

        穆寐笑道:“可以有。”

        “曰。”晏未也等着听这个人对自己还有哪些想问。心爱之人对自己相关的事刨根问底,晏未当这是荣幸。

        因为在乎,所以追问。

        穆寐果然宠幸道:“为什么你知道那里有个山洞。为什么乔画能轻易找到你?”

        晏未道:“那是我娘埋骨的方圆五里内,我自然熟悉。后来乔书说是次日天亮还不见我们归来,我爹亲自同方伯找到他们姐弟,没说原因只请二位帮找找人。我爹提醒重在找找我娘墓地相关处,他们姐弟在附近分头找才能较快找到。也是今年乔画撞见我爹来找我离去时的父子平静,才敢同我说,我这几年所住之处实是我爹在请姐弟找人时交代‘若他想找个安静处,你们就带他到那里。’而且,”

        自缓了一下,晏未又道:“我爹没有邀功过这些,但与我详谈时,他同我解释过为何烧宅子也要烧匣子。”

        穆寐细长目瞪宽,认真在听。

        晏未深沉道:“我爹说他是过来人,见到你跟我回家时见我情形就知晓我的心意了。之前他原本打算等我发现两家都是男子,无爱便免了纠缠,也就不涉及别样报复之谈。但看出我的心意,也猜道我应当还没看过手记,他怕我日后纠结痛苦,他又找不到匣子,急得一把火烧了宅子,还命方伯‘慎救火’。但他本就觉得对不起我娘一生,烧人手记有负罪感,又深知烧了之后,我们父子关系更不知何去何从,所以我那些反应还有五年疏离也都在他……”

        穆寐又爱惜地摩挲了几下晏未的头,无言胜万语。

        不过晏未也没消沉多久,便又支楞起来道:“你若再无问题,我有一个。”

        穆寐洗耳恭听。问了人家那么多,也得准许人家问一个,礼尚往来嘛。

        晏未直视着穆寐问:“其实你早就从与沐处知道那里是我住处,你带人去砍树闹一场,就是要借贺杏师姐之口引我去群英会与你相见,对不对。”

        晏未虽是问话却是肯定语气。

        “你猜!”穆寐说着邪魅一笑,打马道“驾”,疾驰如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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